李灿松;骆华松;胡志丁;付磊;熊理然;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

主体间性;;缅北局势;;地缘政治;;一带一路;;发展趋势

美国对缅甸解禁之后,缅甸成为中美在东亚战略竞争的核心。缅政府和少数民族地方武装均试图利用各方势力达到其政治诉求,因此,缅北局势受多方势力共同影响。当前的缅北局势正是不同主体之间交往关系和交往实践的集中体现,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势力、中国、缅政府以及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等主体相互作用的结果。文章从主体间性角度出发,结合全球地缘格局的变化,对缅北局势中的各主体行为及彼此间的关系进行分析,结合调查数据和访谈,对缅甸局势进行了判断。得出的一个基本观点是:短期内,即大选之前,局势动荡,激烈冲突持续;长期内,即大选之后,总体局势趋于和平,伴随间断性的冲突。据此,最后提出,未来中国应该加大政府间合作,防止美国过多介入,改变在缅投资方式,维护中国在缅形象,尝试与少数民族武装和其他政治党派接触,以大国的身份"创造性介入",妥善解决缅北冲突。

Politics Situation and Development Trend in the North Myanmar in 2015 and China's Countermeasures

LI Cansong;LUO Huasong;HU Zhiding;FU Lei;XIONG Liran;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the Frontier Development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in Southwestern China;School of Tourism and Geographical Science,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After the US resumed official relationship with Myanmar, the nation has become the key area of Sino-US East Asia strategy. The Myanmar government and its local minority ethnic military forces have made any effort to fulfill their political goals. Thus, the political situation of North Myanmar is subject to many parts,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is reflecting the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among different parts, including US, China, Myanmar government and local ethnic military for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subjectivity, along with global geopolitical changes, we analyzed the actions of main parts and their inter-relationships in the North Myanmar situation. Based on the interview and the investigation data, we inferred the future situation in Myanmar. The conclusion is as follows: in the short run, before the presidential election, the situation will be unstable and with lasting intense tensions; in the long run, after the election, the situation will tends to be pacified but with temporary tensions. It suggests that China should strengthen inter-governmental cooperation to prevent the US intervention in the future, and change its investments, maintain the national image in Myanmar. China can also attempt to keep contact with local military forces and other parties, as an impressive nation, creatively involving the regional affairs to properly solve the conflicts in the North Myanmar.

inter-subjectivity;;situation of the north Myanmar;;geopolitics;;one belt one road;;tr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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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1401157);; 国家科技支撑计划(2012BAK12B01);; 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开放基金课题

1 研究方法和理论基础 2 缅北局势的发展现状与原因分析 3 短期缅北局势:局势动荡,激烈冲突持续 3.1 短期缅北局势中的美国因素 3.1.1 美国重返亚太,缅甸是关键的地缘政治区 3.1.2 美国欲掌控缅甸实施地缘战略 3.1.3 支持激烈的冲突,以内部民众诉求为切入点迫使缅政府修宪 3.2 中国:应对缅甸背离,允许短期冲突 3.2.1 缅甸对于中国的重要意义 3.2.2 美国重返亚太后的中缅关系 3.2.3 允许短期冲突 3.3 缅政府:尽早结束冲突,强化冲突的规模和强度 3.4 选择冲突是“民地武”在双方博弈中的最优选择 4 长期局势:总体局势趋向和平,间断性冲突并存 5 中国的应对策略

SCTA1508S1

0

热带地理

Tropical Geography

RDDD

2015

04

44-1209/N

1001-5221

RDDD201504015

129-136+160

D733.7;D822

G108;

31;43;

缅北指的是缅甸北部的克钦邦及掸邦北部地区,地处克钦山脉南部和掸邦高原北部,是克钦族(景颇族)和掸族(傣族)的主要聚居地。缅北民族众多,除了克钦、掸族等主体民族之外,还居住着哈尼、佤、傈僳、崩龙(德昂)、果敢(汉族)等10多个与中国同宗同源、互市通婚且跨境而居的民族。受英国殖民、二战时期的日本及缅共的影响,缅北一直存在众多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简称“民地武”),其中克钦独立军、佤邦联合军、掸东同盟军、果敢同盟军等是重要的民族武装。各“民地武”划分管辖范围、组建军队,为争取自治权和政治权利与缅政府一直冲突不断。20世纪90年代之后,果敢同盟军首先与政府军签订和平协议,并建立果敢特区,此后各民族武装纷纷与政府签订和平协议,建立特区或划定管辖范围,这些地区高度自治并拥有自己的武装。2009年8月,政府军以果敢私自生产毒品为由与果敢同盟军冲突,并占领果敢,同盟军被整编,彭家声败走。2011年6月克钦独立军与政府军再一次冲突,此后战事不断。2014年底彭家声复出,并在克钦独立军的帮助下组建武装力量。2015年大选在即,缅政府为实现统一、克钦独立军和果敢同盟军为获取高度自治和更多政治资本,双方发生冲突。目前,针对缅北局势的研究相对较少,已有文献主要从“民地武”和政府军之间的冲突根源、冲突现状和冲突影响因素来探讨。其中,TNI(Transnational Institute)就20世纪80年代中期缅北冲突态势、发展的选择,缅甸如何摆脱周而复始的冲突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并提出:简单的停火协定无法解决缅甸冲突、民族地区实际问题,增加对少数民族的尊重等将是解决冲突的关键[1-2]。龚丽娜等[3]则运用宗族灭绝预测模型,预测了缅政府实施的边境警卫队改编政策实施对正在发生的国内冲突的影响,结果表明该政策加剧了双方的冲突,但尚未达到宗族灭绝的程度。也有学者就缅甸民族冲突的根源、动力机制和出路进行了分析[4-5],其他学者则就缅北冲突对中国安全的影响进行了探讨[6-7]。总体上,已有研究主要从缅甸族群关系的视角对缅北地区的冲突进行分析,多侧重于其产生原因和解决冲突的对策措施;研究范围局限于缅甸内部冲突。而2011年缅甸实施民主改革之后,缅甸地缘环境发生了变化,其民族冲突已并非国内事务。目前,从大国博弈的视角,结合变迁了的地缘环境对缅北冲突进行探究很有必要,而相关研究又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以此为基础,试图结合大国博弈从主体间性的视角对缅北局势进行分析和预测。缅北局势自2015-01-14克缅发生激烈冲突开始至今仍未平息。从微观层面而言,缅北战事严重影响了我国边境地区安全和社会稳定,危害到边民的人身安全和利益,据报道,3月7日已经有6万人次进入我国境内1;3月13日,缅甸炮弹落入中国境内,造成5死9伤[8]。宏观上,缅北局势给中国“一带一路”“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等战略的实施、中缅输油管道的安全带来了挑战。缅北局势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有哪些力量在影响缅北局势?缅北局势的不同走向会对中国有哪些影响?针对缅北的局势我们应当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这些问题成为当前中国维护边境安全和边民利益、正确处理中缅关系,保证中国大战略实施的关键。1研究方法和理论基础为了进一步明确这些问题,准确了解缅北的未来走向以及果敢内部民众对这场战争的认识,我们在2015年4月4日―10日期间,由4位教师和8位学生组成调研小组,分别对果敢第一特区与云南省交界的耿马县尖坪村、南宋林,镇康县的小水井、白岩村,南伞镇的国门路和公主路沿线的旅馆、住所、工业园区、125难民营、营盘村、南红坝等地的果敢难民和边民进行了深度访谈。基于调查所得,文章从全球地缘政治的视角,利用主体间性,对缅北局势的各主体展开分析。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是20世纪西方哲学兴起的范畴,其核心是研究或规范一个主体怎样与完整地作为主体运作的另一个主体互相作用,强调的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9]。具体而言就是一个主体根据自己的认知对另一个主体的意图进行推测和判断,从而为自己的行为做好准备的过程。主体间性的本质是主体之间的交往关系和交往实践,具有主体间关系的物质性、客观性和实践性的特征[10]。传统的经典地缘政治理论均含有主体间性。当前的缅北局势同样是不同主体之间交往关系和交往实践的集中体现,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势力、中国、缅政府以及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等主体相互作用的结果。具体而言,就是美国与中国之间的相互关系、美国与缅甸之间的相互关系、美国与“民地武”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国与缅甸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国与“民地武”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缅甸与“民地武”之间的相互关系。通过访谈和分析,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2015年10月左右的大选是重要的时间节点,我们判断,短期内,即大选之前,缅北局势不会稳定,冲突一直持续并有加剧的可能;长期内,即大选之后,缅甸总体局势趋于和平,虽然有间断性的冲突,但长期的冲突不可能发生,这既不符合缅甸的国家利益,有可能还会引发国内矛盾的进一步激化,甚至导致新的更强的武装或者其他政党代替巩发党的可能,缅政府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同时,中国也绝不会允许有长期动乱的国家在其周边长期存在。2缅北局势的发展现状与原因分析文中所提及的缅北局势指的是2009年以来,以美国为首的欧美对缅甸解禁之后的缅北发展态势,重点指当前的缅北冲突。具体而言,2015-01-14,克钦独立军与政府军由于前者扣押克钦邦政府交通运输部部长卡曼杜瑙而发生冲突。此后,双方于17―19日在帕敢地区多次发生激烈冲突[11],缅甸三军对克钦独立军发动大规模攻击[12]。双方战事对周边地区造成较大影响,促使冲突规模不断扩大,12―28日果敢同盟军加入,并与政府军在孟博地区交火。2月9日同盟军与政府军在老街周边交战,大批难民涌入中国境内,缅北局势从冲突强度和冲突规模上都持续扩大,造成果敢十多万难民涌入中国境内[13],云南边境面临严峻挑战。据我们对国门路各招待所的调研,南伞镇物价和房价涨幅为原来的5倍以上。为稳定物价、维护地区稳定、确保难民的基本生活,镇康县发改局公布了《镇康县发改局关于稳定市场物价提醒告诫书》[14]。20―22日同盟军和政府军在果敢兴旺区和西山区发生激烈冲突,政府军炮兵攻击达到空间最大规模[15]。3月中旬至4月初,老街战事缓和,东山区战事激烈,部分果敢1李纪恒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会三次会议上针对果敢战乱的回应。民众返回老街,同盟军和政府军之间在老街的战事稍有缓和的事实在我们的调研中也得到证实。4月3―11日,缅政府军与果敢军在东山头发生激烈的冲突,炮弹再次误落中国境内,中国出动军机对缅甸的军机进行监视和驱赶,并在耿马南宋里附近划定危险区,派兵驻守和警示。18―20日,平息不到1周的缅北战事再次进入激烈冲突状态。首先,果敢同盟军与政府军在东山头发生激烈冲突;其次,和谈后的克缅之间再次在胡康河谷地的琥珀矿产区发生冲突。缅北战事发展趋势与我们预料的基本一致,为了对果敢实施毁灭性的打击,5月18日,政府军对果敢南部设置重兵,并在沿线增设多个关卡[16]。5月21―22日,政府军对果敢同盟军和克钦独立军实施大规模攻击[17-18]。缅北战事从威胁中国边境直接演变为危害中国公民安全、侵犯中国领土,在传统安全上给中国边境造成严重危害(不过从非传统安全角度而言,影响还是较小的)。据报道,5月15日缅甸炮弹再次落入南伞镇,造成至少4人受伤[19]。从空间演变而言,缅北战事从2月9日之后主要集中在果敢地区,2月9日―3月13日,双方冲突集中在老街市;4月1―15日,冲突以果敢特区东山头为中心,向北方红星区和南方东山区不断扩散。4月18日―5月10日,冲突以南天门为中心,向红星区蔓延(图1)。相对于2013年克钦独立军与政府军的冲突,表面上,双方冲突是克钦政府的交通部长被扣押,直接动因却是2015年的修宪和大选,根本原因就是“民地武”为了争取更多的自治和政治地位。大选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对于“民地武”只有通过“以打促谈”,才能争取修改2008年宪法对“民地武”的限制和排斥。2008年的宪法明确规定了“全国范围内的武装力量统一归国防军指挥”的条款[20],根据该宪法条款,军队可以对“民地武”控制区进行干涉,甚至被赋予动用武力对自治区和“民地武”进行干预的权利[21]。具体而言,克钦独立军和果敢同盟军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实现1947年《彬龙协定》签署的高度自治、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希望利用大选和修宪的时机确立自己的政治地位,争取更多的政治资本,改善缅族之外的其他少数民族在全国的政治地位。对于缅政府而言,在大选之前建立统一的民族国家,消除“占地自管、拥军自立、一国多军”的现状[22],这是战争的根本原因。不久前,缅政府、政府军和十几支少数民族武装和谈受挫,三方在核心利益上未达成共识,而克钦独立军一直与缅政府有激烈冲突,政府军试图通过对克钦独立军的毁灭性打击,实现在大选之前与其他少数民族武装和谈的目的,这是冲突的直接原因。近年来赌博业受挫后克钦独立军的经济支柱只剩下玉石和木材[23],此次克缅冲突中政府军抓捕中国伐木工人,不惜一切代价争夺东南亚最大的玉石生产地——帕敢,意在切断克钦独立军经济命脉。图1果敢冲突空间转移示意Fig.1 Spatial transfer of Kokang Conflict双方战争转移的方向果敢首府果敢特区重要城市及中国重要口岸重要居民点主要公路清水河老街市东山区西山区兴旺区红星区N0 3.5 7 14 km 0 90 180 360 km当然历史以来的民族冲突、民族歧视、国内矛盾、大国势力的干预等也是此次冲突的原因。3短期缅北局势:局势动荡,激烈冲突持续亚洲业已成为全球地缘政治格局中大国博弈的主战场,而2009年之后的缅甸成为新地缘政治格局中大国博弈的东南亚焦点,大国地缘战略在缅甸汇集,缅甸局势的走向牵动着全球大国地缘战略的发展趋势。结合大国地缘战略的博弈,针对缅北局势各主体的行为分析,我们判断,短期内,即大选之前,缅北局势不会稳定,冲突将持续并有加剧的可能。短期内缅甸局势可分为2个阶段,从当前到6月底为第一阶段,缅战事将一直持续甚至有更激烈的冲突。从美国、中国、政府军和“民地武”的主体间性来看,短期激烈冲突在所难免。6月底至大选之前为第二阶段,6月之后为缅北的雨季,大规模的战争很难开展,同时缅政府忙于大选,双方冲突会减弱。3.1短期缅北局势中的美国因素3.1.1美国重返亚太,缅甸是关键的地缘政治区“中国的崛起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地缘政治事件”[24]。伴随着中国的崛起,亚太地区成为世界新地缘政治格局中的主战场。早在2001年9月,美国防部就向国会提交了《四年防务评估报告》,并首次将东亚沿岸地区作为美国有关键利益的区域,次年6月,国务卿科林·鲍威尔在阐述布什政府亚洲政策时说:“美国致力于亚洲安全与稳定的承诺是持久的”[25]。2008年奥巴马在竞选总统时也指出,当选总统后他的外交重点将放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亚太地区”2。美国重视亚太地区的根本在于解决次贷危机和金融危机之后乏力的经济,核心就是维护亚太地区的美国利益,关键就是压制中国崛起、削弱中国影响,从而维护自身的霸权地位。而缅甸因其重要的区位和丰富的资源,以及相对于中国地缘政治格局的不可替代性等因素,理所当然成为美国“亚太再平衡”的关键区。3.1.2美国欲掌控缅甸实施地缘战略相对于美国在缅甸的经济利益、民主人权,缅甸的战略区位才是其核心利益。美国试图利用缅甸重要的战略地位,配合其之前在中国周边构建的“三条岛链”(第一条岛链是南朝鲜、台湾、越南;第二条岛链是日本、冲绳、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第三条岛链是小笠原群岛、马里亚纳、澳大利亚、新西兰)和马六甲海峡实现对中国战略包围,从而减少中国对印度洋的影响,具体措施为:首先,政治上对缅甸逐步解禁,积极改善与缅甸的关系。在2009年9月,奥巴马政府公布对缅新政策,恢复与缅甸的直接接触并有条件地扩大人道主义援助;同年11月,奥巴马在新加坡与东盟国家领导人举行会晤,其中包括缅甸总理吴登盛。高层频繁访缅,首先在2009―2010年,国务院助理国务卿坎贝尔2次访缅。2010―2011年,美国务院助卿帮办约瑟夫·云2次访缅。2011年6月美共和党参议员麦凯恩访缅;同年8月,美参议院批准德克里·米切尔担任美国缅甸事务特使,并先后于9月和10月两次访缅;同年9月底,助理国务卿坎贝尔和波斯纳与缅甸问题特使米切尔分别在华盛顿会见缅外长吴温纳貌伦;同年11月底,国务卿希拉里对缅甸进行历史性访问,成为50多年来第一位到访缅甸的美国国务卿[26]。2012年1月,奥巴马提出对缅减轻制裁,允许美国公司投资缅甸,此后在2012—2013年,其放宽了美国公司对缅甸金融服务和新项目的大力投资[27];同年11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缅甸,并成为首位在位期间访缅的美国总统[28]。美国通过对缅甸的解禁和频繁的高层访缅,改善了双方的关系,使得美缅政治经济关系正常化,从而为干预缅甸事务打好了基础。其次,运用民主和人权,在缅甸寻找代理人。自1989年开始,昂山素季便在美国“民主基金会”支持下回国开展民主运动,1990年带领全国民主联盟(民盟)在大选中获胜,后被军政府宣布无效、拒不交权,美国为此撤出驻缅大使,将两国关系降级为代办级;1997―2008年一直对缅甸实施经济制裁。两国关系改善之后,美国利用“民主与人权”迫使缅政府在2010年11月释放昂山素季,并要求修宪;但修宪要求并未达成,昂山素季参选并无法律基础,美国民主人权策略收效甚微。再次,利用非政府组织,加强与草根阶层的联系。美国大力资助非政府组织,结合缅甸高度自由的媒体,通过舆论和非政府组织的力量加强与其他政党和民众的联系。利用在缅华企投资的不足和华人与民众之间的隔阂,通过媒体舆论加剧双方矛盾,通过非政府组织给中国在缅投资设置障碍,无论是中缅输油管道修建中遇到的阻挠,还是密松水电站的搁浅以及莱比塘铜矿受到的抵制,非政府组织都2 Joe Biden.Joe Biden’s Remarks at Munich Global Defense Conference.The Washington File,February 7,2009.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美国此举意在通过“巧实力”(smart power)削弱中国在缅甸的影响力,从而干预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发展。最后,在全缅境内寻找可以利用的任何力量,使缅甸局势更加复杂化,从而降低中国在缅甸的影响力。2015年修宪和大选在即,根据当前宪法,昂山素季无法参选。针对这一事实,美国一方面积极敦促缅甸修宪,确定昂山素季的合法地位;另一方面,谴责缅政府对“民地武”的武力镇压,试图利用其他的民族武装,培育支持昂山素季的武装力量或寻找新的代理人。2014年4月缅甸克钦独立军副总司令桑鲁甘茂对美访问并会见美国助理国务卿汤姆等以及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际开发署和国防部的一些官员[29]。从该政治事件我们可以判断,美国在缅寻找武装力量的可能性。虽然此前学者指出,“2015年1月中旬参加美国与缅甸人权对话会的美国代表团访问了密支那,其中就有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副司令安东尼?克拉奇菲尔德、美国国防部副助理部长托马斯?哈维等几名军方将领,这一事件与缅北局势没有关系”[22],但从缅甸对于“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要意义审视,我们不排除该事件与缅北局势有关。3.1.3支持激烈的冲突,以内部民众诉求为切入点迫使缅政府修宪基于缅甸对美国的重要战略意义,结合美国自2009年9月以来对缅实施的策略,我们认为通过修宪培育亲美势力从而影响中国在缅的发展是其最理想的状态。目前,美国面对修宪遇阻、昂山素季参选无望等困境,一方面在人权等问题上对缅甸施压;另一方面,利用“民地武”与政府之间的冲突,敦促缅政府修宪,达到扶植亲美势力执政的目标。基于此,美国完全有可能从政治上和经济上培育出强大的少数民族武装,为昂山素季或其他代理人寻求武装力量与现任政府对抗。基于以上局势和判断,短期内作战只会对美国有利,第一,给中国周边制造了混乱;第二,通过“民地武”与缅政府之间的冲突,美国可以以民众诉求为切入点,迫使缅政府尽快修宪。因此,美国在短期内积极支持激烈冲突,激烈程度与规模和美国期望呈正相关。3.2中国:应对缅甸背离,允许短期冲突3.2.1缅甸对于中国的重要意义缅甸对于中国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超过美国,中国崛起的地缘政治决定了中国必须与缅甸发展友好关系。缅甸是中国进入印度洋的重要出海口,并建有中缅油气管线,是“一带一路”战略在海上和陆上的重要战略点。针对这一点我们可以从2个视角来进行分析:图2中国面向印度洋的周边重要国家及“一带一路”“珍珠链”节点Fig.2 The significant countries of China facing the India Ocean and the vital port in One Belt and one Road一带一路“珍珠链”核心节点中国周边重要战略国家第一,全球的视角。利用缅甸通往印度洋的重要战略区位,中国不仅仅能够摆脱“马六甲之困”,最主要的是中国可以通过缅甸摆脱美国的束缚,避免因东海、南海争端而造成的海上东进困境,增加中国在印度洋的影响力,保证中东及缅甸的能源从西南方向进入其境内,保障“一带一路”中“珍珠链”在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节点的畅通(图2)。第二,亚洲的视角。无论从历史的发展还是当前中国在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中的地位,中国地缘政治的战略重点都在亚洲,中国只有具备处理好亚洲问题的能力,才能在全球扮演真正大国的角色[30]。近年来,印度不断崛起,甚至有望超越中国[31],“龙象之争”在所难免。中国要在亚洲扮演大国角色,印度问题不可避免,巴基斯坦和缅甸就是中国应对“龙象之争”的核心战略区(见图2)。除了战略地位,中国对缅甸的长期投资,中缅边境线的安全、能源安全以及历次冲突带来的威胁都是中国不能忽视的重要因素。因此,中国一直致力于处理好与缅甸的关系。3.2.2美国重返亚太后的中缅关系当前,中国与缅甸的关系从主动逐渐向被动转变,其影响力在不断受到挑战;中国开始由之前单纯地发展经济向发展经济同时兼顾主动处理好中缅关系转变。2009年之前缅甸在国际和国内均依赖中国,2009年之后,缅甸开始在不同国家之间寻求平衡,2011年密松水电站被迫停工就是缅甸制衡中国的开始[32],缅甸将成为中国外交政策调整的触发点[33]。对此,中国开始放缓在缅甸投资,2012财政年度(Fiscal Year)中国在缅投资仅为4.07亿美元,而前2个财政年度(2010、2011年)则分别为43.5亿美元和82.7亿美元[34]。主动改善与缅甸的关系,加大了高级官员访缅的力度。积极介入缅甸冲突,2013年11月克缅冲突,中国作为调停方促成和谈;2015年缅北冲突加剧,中国呼吁及早进行和谈。3.2.3允许短期冲突中国的长远发展需要一个和平统一的缅甸,但就缅甸目前的局势,加之西方外部势力的干预,当前中国在缅甸的被动局面以及中国对中缅之间关系走向的预测和判断,短期内中国允许缅北冲突存在。究其原因,缅政府在解禁前后对中国的反差行为让中国对缅甸政府有了新的认识,中国需要这场冲突转移缅甸国内对中国的过分关注。增加缅政府对中国的信任,并希望通过冲突中出现的困境,利用有利时机调停冲突,使缅甸重新认识中国的重要性。同时,缅北少数民族与中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支持缅政府不利于中国边境的稳定和安全,有违中国少数民族民意。3.3缅政府:尽早结束冲突,强化冲突的规模和强度“一个国家、一支军队”是缅政府一直坚持的原则。大选在即,缅政府为了稳固统治地位和维护自身利益,完全有可能尽全力消灭克钦独立武装和果敢同盟军,为大选做好准备,为统一全国做好铺垫。双发冲突的根本是争夺更多的政治权利,修宪和大选是直接动因。对缅政府而言,在修宪和大选之前与“民地武”和谈并答应其要求,就意味着军队要放弃宪法规定的“军队无条件拥有25%席位”的条款,也意味着将修改对昂山素季选举权力的限制,这无异于放弃当前缅政府的执政地位。同时,在“果敢事件”中,缅政府已经在果敢获得了应有的地位和权利,果敢军队基本被整编,这是军政府冒着风险给其他少数民族武装树立的“典型”,缅政府对这既得利益不会轻易放弃。缅政府全力打击克钦木材走私、激烈争夺帕敢玉石矿等的目的,以及2015年4月以来对同盟军不断扩大的军事打击等,意在短期内歼灭克钦及果敢的民族武装。但是由于受经济实力、缅北地形、国内矛盾和其他民族党派的反对等因素影响,缅政府短期内无力解决缅北的冲突。加之,6月之后缅北雨季来临,大规模的战争很难开展,缅政府将会减少主动的冲突。因此,缅政府会在大选之前尽早结束战斗,在6月之前加大对“民地武”的战略打击。3.4选择冲突是“民地武”在双方博弈中的最优选择自2009年4月军政府对“民地武”提出3种选择(即缴械投降、整编“民地武”和“民地武”各自组建新的政党)以来[37],果敢同盟军、克钦独立武装先后与缅政府发生冲突。克钦独立军和果敢同盟军为了生存,纷纷向外界寻求支持。首先,克钦独立军副司令桑鲁甘茂访美。其次,彭家声一方面利用自己在缅北的影响力寻求克钦、佤邦、德昂、掸东等民族武装的支持;另一方面,通过舆论和媒体,寻求全球华人的支持。就“民地武”而言,独立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可能性不大,最坏的情形就是回到与缅政府长期对峙的局面。因此,短期内,在大选和修宪之前,如果通过与政府军的对抗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利是最优的选择。换而言之,“民地武”通过冲突获得更多自治权、武装和更多席位是理想目标,选择冲突是双方博弈中的最优选择。4长期局势:总体局势趋向和平,间断性冲突并存长期内,即大选之后,缅甸总体局势趋于和平,虽然有间断性的冲突,但长期的冲突不可能发生。究其原因,从各国间的主体间性、不同国家对局势和其他国家的行为的预判进行分析,具体为:对于美国而言,大选之后,如果修宪不成功,昂山素季无法参选,美国最大的可能就是:一方面利用民主人权压制缅甸,积极鼓动非政府组织对缅甸局势进行干预,扶持民族武装,培育新的亲美力量;另一方面,让缅北一直处于战乱状态,在中国周边制造战乱的局势,从而牵制中国在缅甸的利益,最终实现减弱中国在印度洋地区的影响力,干预中国从缅甸进入的能源供给。就中国而言,虽然短期内允许冲突存在,但从长期发展来看,中国绝不允许有一个长期动乱的周边国家存在。因为长期动乱不仅威胁其边境安全、损害中国在缅甸的经济利益、影响中国战略利益,而且有可能影响中国当前实施的“一带一路”“孟中印缅经济带”等战略。就缅甸而言,当前的国际国内环境不允许其长期冲突。首先,缅甸的民主化之路需要得到国际支持,冲突只会加剧其军政府性质的延续。其次,历史证明,战争解决不了缅北问题,以前是,现在也是。缅政府即使在短期内消灭了“民地武”,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缅北问题,因为缅北问题不是“民地武”的问题,族群之间的冲突才是核心。在本次调研对难民的采访中,当问及难民会支持哪一方、希望哪一方取得胜利时,82%的民众表示不支持任何一方,谁取得胜利归顺于谁;但当问及谁获胜对民众更有利时,91%的民众认为果敢同盟军对民众更好;无论从税收还是军民之间的关系,果敢民众更倾向于同盟军。访谈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老缅对我们老街人不咋个好(不怎么好)”。由此不难看出,缅政府在果敢的群众基础薄弱,缅族和果敢之间在认同上存在一定冲突。同时,短期内,缅甸在经济、军事等实力和其他外部条件方面不具备消灭“民地武”的能力。长期持续的冲突只会恶化民族矛盾,激化国内矛盾,甚至导致更强的武装或者其他政党代替巩发党的可能。但是,“一个国家、一个军队”一直是缅政府的基本原则,通过必要的武力手段实现与“民地武”的和谈是缅政府惯用的解决措施,因此,大选之后会有间断性的冲突存在,但长期和平的可能性较大。“民地武”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自治权和拥有武装权利,能够拥有与缅族平等的发展权利。如果他们的诉求能够得到部分满足,“民地武”有可能与政府和谈。如果民族地区社会经济得以发展,“民地武”的冲突也不会有群众基础。反之,“民地武”将会利用一切机会与缅政府抗争,直至实现自身的政治诉求。5中国的应对策略缅北的历次冲突给中国边境安全、在缅甸的投资和非传统安全带来威胁[35]。此次冲突误侵了中国的领土主权,危害了中国边民的利益,最主要的是直接影响了中国正在实施的“一带一路”战略。美国和中国在全球地缘格局中的冲突已经成为当前不争的事实,中美两国在亚洲的战略竞争将超过任何其他地区的战略竞争[36],而缅甸就是这一战略竞争的核心区之一。面对已变化的缅甸地缘政治格局,中国或许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考虑:第一,从宏观上思考中国目前“不干涉内政”的政策,明确中国的立场。结合中国的具体实际,对中国现行的对缅政策进行反思,明确中国的外交策略和立场。通过积极态度,参与周边国家事务,以大国的身份“创造性介入”缅北事务[37],适当接触和加强与“民地武”的合作,通过协商和民主的方式解决缅甸国内冲突。第二,改变中国目前企业投资方式,加大中缅之间经济的相互依赖度,防止美国的过分介入。中国目前在缅甸投资主要集中在能源开发、水利水电开发等领域,这些领域对地方环境影响较大而给地方民众带来的直接利益较少。中国可以引导企业调整行业投资,加大与缅甸国计民生直接相关行业的投资,扩大缅甸民众的参与,增加民众的直接利益,改善企业与地方社会的关系,从而迫使美国的“草根路线”运行不畅。第三,除了巩发党之外,尝试与其他民族政党进行合作与协商。军政府统治时期,中国“一边倒”倾向明显。随着缅甸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和民主改革的实施,中国可以加强与民盟等党派的接触和合作,构建多元化的合作机制,从而弱化中国在缅甸民众中是军政府“帮凶”的形象,为维护长期的中缅友好关系构建宽泛和谐的政治环境。第四,加强与缅政府的合作,采取“拉打”结合的方针。针对目前缅政府对中国的制衡,中国可以通过降低经济投资、减少缅甸农产品和油气的进口,在国际事务中对其适当施压,使其清楚中国与缅甸共同利益远远超过其与美国等其他国家的共同利益,认识到中国对缅甸的重要性。第五,维护好中国在缅甸的良好形象。通过宣传、利用非政府组织、企业投资和华人较好地融入缅甸社会,维护中国在缅甸的良好形象,从而减少缅甸各阶层对中国的排斥,为中国与缅甸的长远合作构建良好的氛围。2015年缅北局势的未来走向及中国应对策略@李灿松$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昆明650500 @骆华松$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昆明650500$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昆明650500 @胡志丁$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昆明650500$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昆明650500 @付磊$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昆明650500 @熊理然$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昆明650500美国对缅甸解禁之后,缅甸成为中美在东亚战略竞争的核心。缅政府和少数民族地方武装均试图利用各方势力达到其政治诉求,因此,缅北局势受多方势力共同影响。当前的缅北局势正是不同主体之间交往关系和交往实践的集中体现,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势力、中国、缅政府以及少数民族地方武装等主体相互作用的结果。文章从主体间性角度出发,结合全球地缘格局的变化,对缅北局势中的各主体行为及彼此间的关系进行分析,结合调查数据和访谈,对缅甸局势进行了判断。得出的一个基本观点是:短期内,即大选之前,局势动荡,激烈冲突持续;长期内,即大选之后,总体局势趋于和平,伴随间断性的冲突。据此,最后提出,未来中国应该加大政府间合作,防止美国过多介入,改变在缅投资方式,维护中国在缅形象,尝试与少数民族武装和其他政治党派接触,以大国的身份"创造性介入",妥善解决缅北冲突。主体间性;;缅北局势;;地缘政治;;一带一路;;发展趋势[1]Burma Centrum Nederland.Conflict or Peace?Ethnic Unrest Intensifies in Burma[R].Nederland:TNI-BCN Burma Policy Briefing Nr 7,2011-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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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

2015-07-23

G108_31;G108_43;

李灿松;

2015-06-29 13:26

主体间性;一带一路;克钦独立军;政府间合作;果敢同盟军;发展趋势;交往实践;调查数据;投资方式;昂山;

主体间性:5626,缅北局势:3739,克钦独立军:3570,地缘政治:3109,一带一路:2480,果敢同盟军:2368,地方武装:2250,政府间合作:1938,发展趋势:1851,战略竞争:1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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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局势;果敢同盟军;克钦独立军;一带一路;主体间性;地缘政治;发展趋势;未来走向;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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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Cansong

云南师范大学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the Frontier Development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in Southwestern China!Kunming 650092,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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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局势;未来走向;应对策略;

果敢同盟军;克钦独立军;一带一路;主体间性;地缘政治;发展趋势;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_李灿松;;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_骆华松;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_骆华松;;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_胡志丁;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_胡志丁;;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_付磊;; 云南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疆发展协同创新中心_熊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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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33.7;D822